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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

 

【李思敏】

 

嘴巴全都是腥味。好難受。

身體感覺好疲倦,臉頰的肌肉發痠。我躺在粗糙的地毯上,盯著水分蒸發後的精液漬痕,希望可以就這麼入睡。但是我睡不著。精神負擔使我毫無睡意。

被帶來這裡之後,已經過幾天了,我完全沒有概念。梟先生只是不停地強迫我替他口交。除了吃飯、睡覺以外的時間,我必須繼續舔著他的陰莖,直到他厭倦為止。然而他彷彿永遠無法滿意,即使早已射出四、五次,早就無法勃起,他還是要求我繼續舔。我的口腔、喉嚨、食道,全都沾滿他那黏呼呼的精液,每一次呼吸,都會聞到那股腥味。我就像是他的精液儲存槽。

好累。但是睡不著。

這種日子到底要持續多久?時間之神彷彿打算跟我開個玩笑,每當過去二十四小時,就將時鐘指針撥回同一個時間點,反覆重演我的境遇。

為什麼梟先生會變成這樣?

無論我說過多少次,他依舊不承認自己就是梟先生。而且他似乎不認得我,只是將我視為一個單純綁架而來的高中女生。有一天,他進入我的體內,甚至訝異地說:「原來妳不是處女。」真諷刺。他明明就是那個奪走我初夜的人。

我確定梟先生失去記憶了。在我安逸地重溫原來生活的這段期間,他究竟發生什麼事才罹患失憶症,我不知道。也許腦袋遭到什麼人攻擊,或者發生車禍。雖然我不清楚失憶症的確切病徵,但是這麼徹底地遺忘我,未免太不對勁了。

我慢慢釐清情況。阿輝大概是受到梟先生的委託,將我迷昏,然後帶來這個地方——某棟不知名建築物的地下室,沒有窗戶,房間一隅固定著一架滿是鏽班的鐵梯,鐵梯通往上方的木板門,那是唯一的出入口——也就是說,失憶的梟先生依然記得阿輝這個人,卻不記得我。

為什麼關於我的記憶會消失,卻保留關於阿輝的記憶?難道我在梟先生的心中地位,甚至比不上那個為他跑腿的人?

不,我不該這麼想。人類的大腦是一種相當複雜的器官。假設一個人失去關於父母的記憶,卻能夠清晰地想起幼稚園同班同學的美勞作品名稱,也許並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。

但要是梟先生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,又為什麼會委託阿輝綁架我?難道即使已經不記得我,他還是會選擇我作為他的人質?

如果真是這樣……一想到這個假設,我忍不住感到高興。

只不過,我還是希望梟先生能夠變回原本的梟先生。

如今的他,就像是我不認識的陌生人。

 

梟先生幾乎一直待在地下室。他的體內彷彿呈裝著宇宙般遼闊的性慾,需要大量的發洩。替他發洩性慾的工作,不用說,自然落在我頭上。

起初他的態度很強硬,總是用雙手抓住我的腦袋,粗暴地將陰莖突入我的口腔。後來,我盡可能配合他,擺出「我願意為你服務」的態度,這種暴力洩慾方式才漸漸減緩。

他搬來一張懶人椅,總是赤裸著身體躺在那上面,一邊看書,一邊享受我的口交。我很少休息,通常必須等待他覺得厭煩,才會放過我。要是我偷懶,他就會責罵我,甚至打我。每當結束長達數小時的口交,好不容易得到解脫,我的舌頭早已麻木,嘴唇不斷顫抖。

換作是以前,我一定會反抗。因為那時的梟先生還很溫柔。現在這個梟先生則不同。欲求不滿、暴躁,會動手動腳。這使我對於梟先生感到恐懼。不過就像乖巧的孩子就能拿到糖果似的道理,只要我的表現合乎他的要求,梟先生對待我的態度就會稍微好轉。

然而儘管我就快要習慣這種痛苦的日子,我還是無法接受現在的梟先生。

也許我可以透過對話,讓梟先生恢復關於我的記憶。但是梟先生不准我講話,而且由於必須不間斷為他口交,實際上也沒什麼機會講話。只是像這樣一日復一日舔舐他的陰莖,是無法讓他恢復記憶的。

我既沮喪又煩惱。明明我們應該是每天晚上打電話給對方,在週末約會,像世上每一對情侶那樣,甜蜜地相處在一起,現在我卻淪為性奴,每天為了讓他舒服而努力。

我真希望能夠回到住在山上小屋的那段時光。

 

「妳真臭。」梟先生突然這麼說。

無論是我的臉頰、頭髮、衣服,全都沾有你的精液,會臭也是理所當然的吧。雖然我想發牢騷,不過奈於被規定不准講話,只好憋在心裡。

梟先生爬上鐵梯,隨後將一條長長的水管扔進地下室。隱約可以聽見轉動水龍頭的聲音。不久,自來水便汩汩流出來。角落有個排水孔。水自動流向那裡。他爬下來,叫我把衣服脫光,然後像是澆花似地,將水澆在我頭上。水很冰。這讓我想起山上小屋附近的那條美麗的小溪。不過因為地下室空氣陰涼的關係,水又這麼冷,雖然能夠洗去身上的臭味,以及黏在皮膚上的精液結塊,讓我感到慶幸,但是實在有點痛苦。我開始全身發抖,盡量縮起身體。直到梟先生終於放下水管,爬上鐵梯去關掉水源,我才鬆了一口氣。

簡單將我淋浴,梟先生隨即躺上懶人椅。不等他發號施令,我主動地湊上去,輕輕握住他的陰莖,含入口中,用舌頭在龜頭上面打轉。剛開始還不能習慣作這種事情,不過現在已經能夠掌握訣竅了,同時我發現,只要勤奮地使用舌頭,就算不用吸的,梟先生也不會有意見。這讓我的臉頰的負擔減輕不少。

「差不多該換換口味了。」他像是在點餐似地這麼說。「騎上來吧。」

一直以來的交歡,梟先生都是主動的那一方,所以我根本不懂該怎麼用這種姿勢做愛。我跨上梟先生的腰部,以笨拙的動作坐入他的陰莖。還未經過愛撫的關係,私處沒能泌出足夠的潤滑液,使我感到疼痛。但梟先生沒有理會我的疼痛,要求我扭動身體。我希望能夠分泌更多潤滑液,於是向梟先生索吻,沒想到卻換來梟先生的巴掌。

「我可沒叫妳親我。」

他將我往下壓,陰莖進入深處,直接頂到最裡面。我的臉扭曲起來,從喉嚨裡頭發出缺乏水份的乾燥叫聲。

我想起初夜時的疼痛。

明明都是疼痛,卻是不一樣的。那一晚,我感受到滿滿的愛情,即使看見那一塊留在白色床單上的紅色血漬,我絲毫感覺不到害怕,甚至覺得那是我們之間的愛情記號。然而,此刻在我的大腿之間宛如火燒般的痛楚,讓我的心也跟著糾結在一起。那是骨折或分娩也無法比擬的痛。

我想哭,但我不能。我扶著梟先生的肩膀,擺弄腰部。但我缺少經驗,只是機械性地動作,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。下體幾乎沒有感覺,只能意識到有異物蟄伏在裡面。

梟先生嘆出一口氣,似乎對於我的表現很失望。

我已經很努力了。我已經拋棄尊嚴,像寵物一般聽從他的指令,竭盡所能達到他的要求。為什麼嘆氣?就算我確實做得不夠好,至少不要表現出你的失望,那只會加劇我的悲傷!

他突然將我推倒。我後仰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,後腦撞了一下。

「真沒用。」他冷冷地說。

當那一句冰冷的話語,鑽入我的耳朵,在腦袋裡迴盪,我就像墜入無止境的黑洞,失去思緒和感情。

我的忍耐到達極限。淚水從我的眼眶泌出來。事到如今,無論做什麼,都無法阻止我哭泣了。

不對,我愛的不是這個人。

但是我愛的那個人,的確是眼前這個人。

究竟誰是誰?

我好混亂,好迷惘。愛情怎麼會如此複雜?

我該怎麼做?

忘記他吧。

不,繼續試著挽回他。

他已經不記得我了,我又能怎麼做?

還有希望嗎?

什麼是希望?

還是放棄吧。

沒錯,在他眼中,我已經不是李思敏,而是用來洩慾的普通女孩子。

他已經不愛我了。

我又何必去愛一個不愛我的人?

拔除對他的感情,成為真正的人質吧。

告訴他,我不想繼續當你的玩具。

告訴他,快點放我走,或者乾脆殺了我。

對,我應該這麼做。

就這麼辦。

 

「對不起……」

 

然而,從我的口中吐出的話語,卻不是我所想的。

不對,我不應該道歉。

絕對不可以道歉。

「對不起,請再給我一次機會……我下次一定……」

可是我卻停不下來。

心裡好像有什麼在操控我。

難道我根本無法對他死心?

難道我還是不願放棄?

依稀記得有人說過,這世上最不了解自己的人,就是自己。

我終於懂了。

現在,我感覺到,屬於理智的這個李思敏,正在慢慢消失。好像有另一個李思敏,正在漸漸壯大,準備取代我的位置。

那究竟是什麼樣子呢?

我不知道。我也沒有機會認識她了。

總之,李思敏,希望妳能夠順利喚醒梟先生的記憶。我相信妳一定比我堅強。

接下來,就拜託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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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紐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